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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推荐:《宋游似藏兰亭本》(国图社2015影印版·16开一函两册全·原价680元)(7折包快递·下单选包邮) (订出6部)
作者:三十年代 提交日期:2015-11-11 19:48:05
    一册是仿真影印的,一册是说明。
    
    
    
作者:三十年代 提交日期:2015-11-11 19:48:34
    书名 宋游似藏兰亭本(国图社2015影印版·16开一函两册全·原价680元)(7折包快递·下单选包邮)
    著作人 (晋)王羲之撰
    类别 艺术
    出版人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5-06
    印刷时间 2015-10
    版次印次 1版2印
    印数
    开本 16
    页码 0 页
    有图否 有
    装帧 折装
    原价 ¥ 680.00
    布衣价 ¥476.00元
    描述 本书尺寸:31×17.3厘米,厚2.4厘米。本书为国家图书馆以美国芝加哥菲尔德博物馆所藏宋游似藏兰亭第五十二本仿真影印。一函内包括两册,其一为仿真印本的《兰亭》,原色彩印,经折装,题跋等一并原样影印。另一册为《介绍》,包括了本书的版权页以及书牌,菲尔德博物馆工作人员所撰《出版缘起》,王连起所撰《<游相兰亭>及其百种之第五十二本简述》。最后为陈松长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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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者介绍
    货号
    G8259
    
    丛书名 海外中华古籍珍本丛刊
    重量 1300.0克
    推荐指数 ★★★★★
    
    
作者:三十年代 提交日期:2015-11-12 09:38:14
    订出5册
作者:三十年代 提交日期:2015-11-12 09:47:06
    出版緣起
    
                                          
    
      在菲爾德博物館所擁有的東亞藏品中,中國拓片的收藏數量在中國境外的同類收藏中名列前茅。這一收藏的主體是由博物館亞洲民族學部的第一任主任貝特霍爾德·勞費爾(一八七四—一九三四)博士一手建立起來的。自一九○八年起直到他一九三四年逝世,勞費爾一直在博物館任職。博物館的中國拓片收藏在肯尼思·斯塔爾(一九二二—二○一一)博士主持亞洲考古學和民族學部工作期間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展。從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七○年,斯塔爾任菲爾德博物館該部的主任。斯塔爾對拓片從製作到搜集、鑒賞的各個方面都有着强烈的興趣。正是在他任職期間,菲爾德博物館收入了大衛·格雷厄姆博士從四川搜集到的漢代文物的拓片收藏。斯塔爾還收購了一套由收藏家李宗侗教授所收藏的拓片。這套拓片以畫册形式裝裱,共十一本。其中最重要的即是宋拓游似藏《蘭亭序》拓片第五十二種(博物館目録編號二三三九一四)。
      李宗侗與斯塔爾之間具體是怎樣聯繫上的還是個謎。目前尚不清楚斯塔爾是如何得知李宗侗有意出售其所藏拓片的。儘管菲爾德博物館保存有詳細的檔案,但無論是在博物館所屬圖書館的檔案中,還是在人類學部門的檔案中,我們都没有找到他們兩人之間的信函。肯尼思·斯塔爾於一九七○年離開菲爾德博物館,成爲密爾沃基公立博物館的館長,也許是他離開時帶走了他保存的信件。我們還可以猜測,斯塔爾也許是通過時任芝加哥大學遠東圖書館(今東亞圖書館)館長的錢存訓教授認識了李宗侗。斯塔爾與錢教授有着密切的友誼 。還有,斯塔爾一九六○年曾到過臺灣,也許他在臺灣旅行公幹期間結識了李宗侗 。此外,陳和銑博士在他爲《菲爾德博物館所藏中國拓片目録》(Catalogue of Chinese Rubbings From Field Museum,又名《拓本聚瑛》)一書所寫的前言中提到他曾向博物館推薦購買《蘭亭序》拓本,并在前言中談到該拓本的珍稀與價值 。從二十世紀的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陳和銑一直是菲爾德博物館東亞收藏的顧問。博物館的記録顯示,購買拓片的資金來自於人類學部門的采購預算(人類學采購基金) 。李的這套拓片被分爲兩組先後送到博物館。第一組含拓本三包,列在發票A-1765裏,於一九六○年八月八日到館。第二組也有拓本三包,列在發票A-1766裏,於一九六○年八月十二日到館。兩組拓本均來自時任臺灣大學歷史系系主任的李宗侗教授。
      自入藏菲爾德博物館以來,《蘭亭序》及李氏的其他拓片不時會被展出。最近的一次是在題爲「持久的印象:菲爾德博物館所藏中國拓片」的展覽中展出。該展於二○一○年二月十二日開展,至二○一一年一月三日閉幕。此外,在定於二○一五年六月開館的菲爾德博物館唐仲英中國館的首展中,《蘭亭序》拓本將會短暫露面。
      二○一二年五月,芝加哥大學舉辦了一個題爲「文本中國:民國之前中國歷代文本的成書、傳承與保護」的國際會議。在應邀出席會議的國際學者中,有張志清副館長帶隊的中國國家圖書館代表團一行四人。應代表團的要求,主辦方爲代表團作了會前訪問菲爾德博物館、觀研中國拓片的安排。博物館拿出了館藏拓片中的精品包括《蘭亭序》,供代表團觀研。陪同代表團來訪的有芝加哥大學東亞圖書館館長周原博士。觀研中,張志清副館長慧眼識珠,立刻認出《蘭亭序》是宋拓,并對它的稀有和曾被數名著名收藏家收藏的歷史做出鑒評,指出它是菲爾德博物館拓片收藏中最爲珍貴的藏品。
      隨後,在周原博士二○一三年對中國國家圖書館的一次訪問中,張志清副館長表示中國國家圖書館出版社希望能與菲爾德博物館合作出版《蘭亭序》拓本的仿真本,并請周原在回到芝加哥後向博物館轉達此提議。菲爾德博物館對合作出版的提議熱情響應。二○一四年,中國國家圖書館出版社派團訪問了菲爾德博物館,觀看了《蘭亭序》拓本,并開始洽談出版合作協議。訪問中,代表團與博物館唐仲英中國館策展團隊會見并會談,《蘭亭序》拓本就將在中國館開館首展中短期參展。博物館方面一些同仁參加了會談以及後來參與或協助了雙方合作協議的商洽和提供用於仿真出版的高清分辨率的圖像,其中包括中國館策展主任加里·費曼博士,人類學部兼職主任黛博拉·拜肯博士、博士後科研人員莉薩·尼佐勒克博士和研究人員張璐女士。我們對能够通過與中國國家圖書館出版社的合作將《蘭亭序》拓本出版,提供給那些懂得并欣賞它的價值、珍稀和美感的鑒賞家和學者等讀者,感到無比的高興。
    
    黛博拉·拜肯(菲爾德博物館人類學部兼職主任)、
    加里·費曼(菲爾德博物館中國館策展主任)、
    莉薩·尼佐勒克(菲爾德博物館博士後科研人員)、
    張璐(菲爾德博物館研究人員)撰,
    周原(芝加哥大學圖書館東亞館館長)譯
    
     二○一五年五月於芝加哥
    
作者:三十年代 提交日期:2015-11-12 10:11:06
    订出6册
作者:三十年代 提交日期:2015-11-12 10:11:37
    《游相蘭亭》及其百種之第五十二本簡述
    
    
    
      王羲之(三〇三—三六一),字逸少,琅琊臨沂(今山東臨沂)人。西晋末隨父渡江,是東晋書法革新的代表人物。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書法家,被尊爲千古書聖。曾官右將軍、會稽内史,因此人稱其曰王右軍。東晋穆帝永和九年(三五三),王羲之和他的朋友子侄共四十二人在山陰蘭亭舉行「修禊」盛會,臨流飲酒賦詩,《蘭亭序》就是王羲之爲此次宴集所作詩寫的序文。這件作品是其書法的代表作品,被稱爲「天下第一行書」。唐太宗非常喜愛這件書法作品,曾命當時的供奉拓書人馮承素、趙模、歐陽貞、韓道政、湯普徹等摹拓(又稱響拓,即雙勾填墨)若干本,分賜太子、王公大臣。傳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劉秦妹等都有臨本。宋人的記載又增加了智永、陸柬之等臨本。自唐代被殉葬太宗昭陵之後,傳世的蘭亭帖都是複製品。
      今傳世《蘭亭序》的複製品可分爲兩大類:墨本和刻本。墨本指摹本和臨寫本。唐以後人的臨摹本因不被認爲是源頭出處,所以多不作介紹。摹臨本中,宋以後多歸爲褚遂良名下,也有少數歸爲馮承素摹或虞世南摹。刻本的來歷,則都是出於宋人記載,因爲法帖的複製在宋以前是摹,刻石(木)捶拓到北宋纔興盛起來。雖然有些刻拓本説是刻於唐或更早,但都没有確實的證據。刻本中也是名目繁多,其中以定武本最爲著名。本來定武本衹是北宋時流行的刻本之一,由於黄庭堅等人的讚揚,日益爲人所重。李之儀懷疑可能是歐陽詢的臨本,後漸漸爲人坐實。至南宋已經發展到「士大夫家刻一本」的地步,這又同宋高宗的大力推崇有關。其他還有所謂唐勒石本、唐刻版本以及唐人摹臨本的上石本,如褚遂良本、馮承素本、神龍本等等,基本上也是歸爲褚摹、褚臨者爲多。也就是説,除定武系統皆謂之歐外,其他幾乎都同褚挂靠。《蘭亭序》刻本至南宋越來越多。據桑世昌《蘭亭考》、俞松《蘭亭續考》、陶宗儀《南村輟耕録》等書記載,宋人藏《蘭亭》百種或以上者有:薛氏二百餘種、康惟章百種、王厚之百種、沈揆百種、賈似道八百種等。版本名目記録最詳者爲宋理宗内府,一百一十七種。但這些《蘭亭》可以説是百不存一。即便流傳至今,也已多被拆、拼、配,毁到面目全非。以沈揆所藏的一本當時有吴説、朱敦儒、范成大、李心傳、沈揆等題跋的定武原拓五字已損本爲例,至今原帖已燒殘衹剩三片,這就是趙子昂十三跋的獨孤本。倒是并不見於宋人記載的《游相蘭亭》,至今却時有發現。因此,也就格外引起人們的重視。下面分幾個問題來進行討論。
    
      一、何謂《游相蘭亭》
    
      南宋理宗朝丞相游似,收藏王羲之《蘭亭序》拓本百種,以天干編次,從甲乙至壬癸每干十種。帖前有藍紙小簽,標明天干編號和帖名,如,「甲之一御府本」「甲之二御府領字從山本」「乙之三宣城本」及本文要介紹的「己之二趙侍郎不流本」之類。帖後另紙有游似題識,或幾字,或數行,是極簡略的説明,如題甲之二「右,御府本,領字從山,他本所無」。題乙之二「右,宣城本」。并鈐有游氏印記,或一方或數方不等。迄今所見的《游相蘭亭》,幾乎都有明初晋藩的鑒藏印記,但直至明末清初,纔有文獻記載。自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以來,中外學者陸續以所知所見《游相蘭亭》著文論述。
      游似以丞相之位藏《蘭亭》拓本百種之多,但在宋人關於法帖文獻中却爲何没有任何記載呢?這可能與游似無個人文集傳世,主要是政治人物,史乘多載政事,相關的藝文鑒賞活動失載等情况有關。下面先介紹游似其人。
      游似,字景仁,號克齋,四川南充(果山)人。宋寜宗嘉定十四年(一二二一)進士,歷大理司直,大理寺丞,秘書丞,提點潼州刑獄兼常平提舉,禮部、吏部尚書等職。淳祐五年(一二四五)拜右丞相兼樞密使,自南充伯進爵國公。卒後贈少師,謚清獻。其父游仲鴻,字子正,淳熙二年(一一七五)進士。宋光宗以疾久不視朝,游仲鴻致信樞密使趙汝愚,陳宗社大計,有「大臣事君之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之句。他曾對慶元黨禁的受害者朱熹伸過援手,獲咎於韓侂胄而外遷。在利路轉運判官任上,四川宣撫副使吴曦叛,游仲鴻多方謀劃平叛,視死如歸。吴曦亂平,進利州路提點刑獄。寜宗嘉定八年(一二一五)卒。劉元祖表其墓曰「慶元黨人游公之墓」。謚曰忠。游似仕途遷升,多與其父之故而被舉薦有關。所以其藏《蘭亭》上多鈐有「南充忠公世家」之印。在清人跋《游相蘭亭》中,包括翁方綱,多有人言及游仲鴻,謂其死於吴曦之難。從《宋史》可知并非如此。因爲利路提點刑獄之職,便是吴曦亂平之後所進官職。
    
      二、《游相蘭亭》的文獻記載
    
      《游相蘭亭》雖集於南宋,但相關文獻却直至清初始見。清初孫承澤《庚子銷夏記》卷四,定武《禊帖》瘦本云:「又南宋丞相游似所集亦百餘本。今西川胡菊潭先生所收二三十餘本,後皆有手題。用景仁及克齋圖書,其中有御府領字從山本極爲精彩,余手摹之刻石,置硯山齋。」其《閑者軒帖考》《禊帖》亦云:「又南渡宰相游景仁似亦藏百本,分爲甲乙十集。西川胡菊潭太史得二十餘幅,每本有游氏跋。其甲之乙爲賜拓本,中有雙鈎數行尤妙,所謂唐蠟本也。又如御府領字從山本、錢唐許氏本、中山王氏本、淳熙帖中本、李公擇本、括蒼劉涇本、會稽本、臨川本、閶門湯舍人本,又贈余武陵本,又於錢牧齋寓見玉山本、王文蓀家見向薌林所刻二本,其精彩俱不在御府之下。」
      胡世安《禊帖綜聞》卷五《鎸勒》,記陶宗儀《輟耕録》宋理宗内府所藏《蘭亭》一百一十七刻後有:「載按,宋丞相游似藏有《蘭亭》百本,以所得先後亦(依)天干編次,自甲之一至十。每本横裱折折作册,末題所自得所出。乙癸九干皆然。鈴(鈐)記凡陸種,或用名,或用景仁其字,或用克齋其别號,或用游氏圖書,或用旌得游氏,或用旌德堂法書名畫。有單用者,有兼用者。前後裝池用藍箋,鈐前池有『珍秘』小章,亦有兼用『翰墨清賞』;後池有『趙孟林印』,不知何許人。前行底缺字處有用坎離卦小章,有用『貽翼永昌』章,有用『子孫永寶用』章。後歸晋藩,前後池上皆有鈐記。相傳宣廟時總進内府,以鼎革散佈民間。余購得十八册,所同陶氏録目僅定武闊行、鼎州、唐人雙勾、蜀劉涇四册而已。以此類推,宋世所傳,當不止一百十七刻如理宗内府所藏也。」
      同書卷十二題跋「大金吾王文孫所藏向氏二帖原跋」一則,亦屬《游相蘭亭》,皆有游似題字。在後文還將涉及,故不抄録。《禊帖綜聞》所記,皆收入倪濤《六藝之一録》卷一百六十「法帖評述三十」中。
      王澍《竹雲題跋》卷一,記其摹臨《蘭亭》二十種,中有婺女本、宋高宗臨本、陸司議《蘭亭》詩,又記一六字雙勾本,後題記曰:「宋理宗收集《蘭亭》已一百十七種,丞相游景仁亦得百種。理宗所藏今俱進入内府,無從得見。獨游丞相百種往往散落人間,余來京師垂十年,所記凡十餘本,不免好惡雜出。良由當時意在博收,不暇抉擇故耳。然雖擇之不精,而細玩筆法,亦各自有可人意處。董宗伯言,《蘭亭》無下拓。信可人語也。」
      後又記《宋游丞相藏蘭亭三種》:「此三種宋游丞相所藏。丞相名似,字景仁,藏《蘭亭》凡百種。余在京師時曾見二十餘種,此其三也,一摹定武,一摹褚本,一集《蘭亭》字。每卷前後各以雜色箋裝之。上有晋府大小印記,蓋有明時曾入晋府者。其趙孟林印,則當時裝潢款也。余所見游丞相《蘭亭》,每卷之尾皆有題記,唯此三卷失之。而以韋奥宗所集百五十三字本居前,兩卷之間題云,前一本眉州寄居趙使君所刻,後一本帶御器械韋君所刻。韋乃太府卿璞之子,顯仁后家也。據此則此兩卷之所以無題記,實緣互見,非關脱失。至末一集,則失題記,不可考矣。」
      又成親王《詒晋齋集》卷八有《記蘭亭》兩則,一記戊之一復州本「復州本標戊之一」,則第四十一種也。帖尾刻:「右《蘭亭記》,乃景陵郡齋舊物,湮没民間已久。郡守何文度搜訪得之。紹興丁丑歲十月十有三日跋。」共三十八字。一記戊之七:「此本亦游景仁藏本,前藍紙小簽標戊之七,未知所出。後又標,右未知所出。景仁及孟林印俱在,是第四十七種也。『湍』『流』『帶』『右』『天』不镵損,八行界畫甚粗,而長出横格,然與八闊九修者不類。『興感之由』,『由』字中畫透下,竟作『申』字。此一奇也。安岐簽即題未知所出本。」
      翁方綱有《摹證〈蘭亭〉定武、神龍兩派卷》,原容庚先生舊藏,爲其撰《蘇米齋蘭亭考》的基本資料。翁氏宦游所到之處,凡見《蘭亭》可資考據者,皆親手勾摹,凡兩大卷。今藏天津藝術博物館,收《游相蘭亭》十三種。今跋文尚基本可以從實物和文獻中找到。
      錢大昕《竹汀先生日記鈔》卷二、毛慶臻《一亭考古雜記》所記《游相蘭亭》十種,皆爲蔣春皋所藏。毛氏此書還記有褚摹本、神龍本、潘貴妃本等。在後面的《游相蘭亭》收藏問題專考一節中還要討論,這裏就不作引録了。
      清代的書畫著録如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彙考》、吴昇《大觀録》、安岐《墨緣彙觀》、清内府《石渠寶笈》等書中都有游相本《蘭亭》的著録。謝希曾《契蘭堂書畫録》、潘世潢《須静齋雲烟過眼録》亦皆涉及《游相蘭亭》問題。
    
      三、 近現代的《游相蘭亭》問題研究
    
      近現代研究《游相蘭亭》的著作當推容庚先生爲最早。一九四○年容先生在他的《蘭亭五記》「記藏家第二」中,有「游似藏百種,以所得先後以天干編次,自甲之一至癸之十。每本横裱折折作册,末題所得之自出,乙癸九干皆然。鈐記凡五種,或用名,或用景仁其字,或用克齋其别號,或用游似圖書,或用旌德堂章。有單用者,有兼用者……」,容先生是「鈎稽各書」,得「可知者三十四種」。這是迄今爲止記《游相蘭亭》數目最多的。其中見影印本三,重刻本六,海山仙館重刻本二,其他則録自文獻著録。但容庚先生《叢帖目》四,有「游似《蘭亭序》十一卷,嘉慶間,撰人未詳。江陰孔省吾、方可中鎸刻」。除《五記》中所記六種外尚多五種。其「卷一向氏高廟本」即《五記》之三十四,宋高宗臨賜向子諲本。《五記》記此本出處是「翁方綱玉泉僧本跋」。「卷五唐安本」在《五記》中編號爲十,云見重刻六本,後宋犖跋。「卷三復州本」在《五記》中編號爲二十三,云見成親王詒晋齋。容先生所見重刻本究竟是六本還是十本,兩處所記不一。
      一九七三年即癸丑年三月,在香港中文大學和日本的京都、大阪等地,都曾舉行了《蘭亭》紀念展。中大的李棪先生和日本的宇野雪村先生,皆有研究《游相蘭亭》的文章。宇野雪村《游相本蘭亭考》分四部分:一、宋拓蘭亭序,二、游相本蘭亭序,三、著録所載游相本蘭亭序,四、結。録所見影印本六種,翻刻十一種,其中十種稱止園藏石、監拓,實與容庚先生所記方可中刻爲同種物,亦皆陸甫元所藏。一種爲楊守敬鄰蘇園帖所刻,凡十七種。又著録本十一種,凡游似題句、印鑒、帖上刻宋人題跋,皆如實記録,後人題跋則或全録,或摘抄,干支則皆注明對應公元之年。收藏印大半記録,并在注釋中著有鑒藏題跋者的小傳(僅陸甫元没有考證出爲何人,所以其小傳付之闕如。一同於容庚先生。其實此人乃陸恭之侄,小傳見於潘奕隽《三松堂集》,論及其所藏《游相蘭亭》時將有詳述)。還附有游相本《蘭亭》一覽(現存、翻刻)、(著録)兩表。文後追記南海潘氏海山仙館藏《游相蘭亭》十種目録。
      李棪先生《〈蘭亭〉展覽所見南宋游相集藏〈禊帖〉十六種》,分一、文獻上有關游藏《禊帖[資料,二、帖前有甲乙簽記,帖後有游似題注者九,三、衹有帖後游似題注者四,四、帖前簽記及帖後游似題注均失者,五、後記。李文第一部分記游似印章凡七:「景仁」「克齋」「游似」「游氏圖書」「旌德游氏」「游氏旌德堂法書名畫」「南充忠公之家」。并注明印色、形狀及所鈐之本。文中言及未見容庚《蘭亭五記》,并引王壯爲文章云,容庚《蘭亭五記》記「雜鈐所用印章六種」,其實容文衹記五種。李先生所記游似藏印其實已經是最多的了。李文中有「又潼川司憲本卷尾,趙氏孟林印之右下,有弘毅堂朱文一印,審其篆體疑同出一源。在未尋得實證前,不敢妄斷,存以俟考」。非常可惜,李先生不知道「弘毅堂」就是游似的堂號。真德秀曾爲游似作過一篇《弘毅堂記》(見真氏《真文忠公集》卷二十五)。這方印當然是游似本人的印章了。其二、三、四部分記所見《游相蘭亭》(包括影印本)十六種,凡游似題識印記、裝潢形式、鑒藏印記、題跋人名都作了叙述,間有考證評判。如領字從山本,引孫承澤《銷夏記》、余集轉引孫承澤《知止閣帖跋》。將此帖説成是三米《蘭亭》。又引桑世昌《蘭亭考》,米氏父子跋淮之南山杜氏本,與其家藏蘇太簡家藏模賜王公本的比較,得出結論是「所云模賜王公本,亦即游似所題御府本耳」。從有關《蘭亭》的考證文獻可知,米氏所謂蘇易簡家第二本即賜王公本,可謂千頭萬緒、撲朔迷離,至今尚無定論。此處指定爲就是《游相蘭亭》中御府本,而其三「御府本」條中又無一字爲之紹介,可謂欠考和武斷之甚。其十一臨江本,舊稱王沇本,考游似之父游仲鴻傳略,便云死吴曦之難,是鈔翁方綱舊説爲未考《宋史》本傳。其十三潼川司憲本,據文物出版社影印之《宋拓薛紹彭摹刻蘭亭序》而更名,「今即集游似各本參互考證,故仍游似之舊改題潼川司憲本」。并論薛詩中間「曾刻有字迹兩行,第一行最下及第二行最上,原鈐『樂半仙收藏』印、『子京父印』兩印記,均與字迹兩行被磨去。磨去的時間當在項氏藏物散失之後也」。即是説樂半仙印當是明朝印,其實樂氏印是今人之印。此公名曰樂守勛,爲同仁堂藥鋪主人之後。其十五定武五字不損本,即宋葆淳曾經收藏過的「春草堂本」,論五字損本、九字損本全引宋葆淳言,而此本時正歸宋氏。宋氏大加讚頌却不知五字、九字損本的關係,更不知此爲定武翻本。但言及此本上有羅振玉兩跋等,是根據影印本,今此本在故宫,已無羅氏、龔氏跋,而配上一個顧文彬的跋。古人今人言及諸多問題都啓發了本人對《游相蘭亭》的進一步研究興趣,從而發現了不少涉及鑒定、收藏等各個方面的問題。
       顧廷龍先生《宋游相藏蘭亭述略》,記原拓本四,影印本三,摹刻本十一,著録本八。凡天干編號、游似題語、原刻原跋、盡皆抄録,拓本後跋,亦間摘録以作説明。唯不但鑒藏印記不録,即游似印記亦不記,確爲「述略」。顧先生又有《跋李氏無所住齋藏游相蘭亭卷》一文,此卷是李一氓先生舊藏,今不知下落。顧文記云,「以上所傳諸本,皆有明晋府印記,而此本未見晋藩諸章」,如是,則可知《游相蘭亭》舊裝模樣。因爲今所見《游相蘭亭》皆經晋藩所藏,疑與游氏原裝當有所區别。可惜至今未能寓目。這是拙作《游相蘭亭考》至今未交付出版的一個原因。此本上還有啓功先生一九八四年的題跋,爲藏者詳述《游相蘭亭》原委,此跋草稿我已找到。顧先生題跋言及時間是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五日,因知是最新的關於《游相蘭亭》的論述。
      綜上所述,《游相蘭亭》中外學者皆曾予以關注,他們收集的資料及相關的研究,對本人考察《游相蘭亭》提供了基礎,而一些論點更啓發了本人從不同的思考角度,做進一步的考辨。但是在前人的論述中,如孫退谷、翁方綱等人,多有主觀武斷者,可謂望文生義、無中生有,甚至强詞奪理,這都需要正本清源,考證辯駁的。而本人經眼的《游相蘭亭》的數量、考校的文獻都要遠遠超過上述前賢,這是促使我要做《游相蘭亭考》的主要原因。
    
      四、關注《游相蘭亭》的意義
    
      關注《游相蘭亭》首先可以知道,宋代傳刻《蘭亭》的種類是多種多樣的。而不是翁方綱所説:「游丞相所集《蘭亭》,皆在理宗時,而理宗御府之《蘭亭》藏目,皆在《輟耕録》。」
      這是他在《蘇米齋蘭亭考》卷五論領字從山本《蘭亭》的話。他由此而不承認游相藏有領字從山本《蘭亭》。翁氏考《蘭亭》影響很大,但這種推理却是極其荒唐可笑的。從前面言及宋人藏《蘭亭》者,不少人數量都超過理宗内府的一百一十七種,理宗内府所無之目怎麽就會没有了呢?今可知《游相蘭亭》著録和實物,已不下四十餘種,同理宗所藏一致者,則不超過五分之一。
      其次,關注《游相蘭亭》,可以有助於解决和發現不少自明代以來,很多著名《蘭亭》所包含的各種問題。其重要者如:
      定武《蘭亭》在南宋地位獨尊的問題;
      領字從山本《蘭亭》問題;
      潁上《蘭亭》問題;
      褚臨《蘭亭》問題;
      五言《蘭亭》詩問題。
      其他還有蘇耆家《蘭亭》三本問題、《蘭亭》損九字和五字問題,特别是古今人論《蘭亭》的謬誤問題。有的問題考證起來很複雜,這是本人要撰寫《游相蘭亭考》一書的主要原因。今天要介紹的衹是《游相蘭亭》百種之一的「己之二」,即第五十二本「趙侍郎不流本」。
      此本册裝(卷改),依然可以看出晋府收藏時《游相蘭亭》的原貌:開卷小藍簽書天干編號及《蘭亭》種類,本帖是「己之二趙侍郎不流本」,簽下清成親王永瑆識語「此游景仁藏本第五十二也」二行。白紙日久變黄,引首上有近人李宗侗題四行。前隔水藍紙接蘭亭拓本,後隔水白紙(今人記爲黄紙)游似題二行:「右趙侍郎不流以其祖歧簡獻王藏本刻之,石今在會稽郡齋。」鈐游似印「游氏圖書」朱文長方印。原裝此紙後當接藍紙,鈐騎縫印「趙氏孟林」白文方印。前人謂爲游相當時的裝潢人印,此本則妄加白紙將之隔開,大概是爲了增加今附於其上的何紹基跋、何紹基致陳介祺的書札、成親王跋,但却將「趙氏孟林」印遠遠分開成兩個半印,後尾紙上有翁方綱十六行長跋。將後隔水白紙與藍紙隔開的人,既破壞了此帖原裝的形式,又顛倒了題跋者時間的先後順序,特别是破壞了趙孟林騎縫印的作用,此輩必是崇尚碑學書家的無知之徒。
      此帖前隔水白藍騎縫上有「珍秘」,下有「翰墨清賞」二白文印。今「珍秘」印衹剩一「秘」字,藍紙與本帖接縫上方鈐有「晋府圖書之印」朱文方印,「圖書」二字在拓本上,人或看不清楚便作「晋府圖書」之印了。帖後白紙隔水上方有「敬德堂圖書印」「子子孫孫永寶用」朱文方印兩方,藍紙與尾紙接縫上方有「晋府圖書」朱文方印大印一方,凡六方,皆明晋府朱棡之印。古今人言及這些印都有將之歸爲游相之印,但其篆法、印色、時代氣息皆與游似印區别明顯,特此説明,并按本來的順序將相關題跋抄録如下:
      一、翁方綱:「右南宋游景仁所藏《蘭亭》。景仁自跋云『己之二趙侍郎不流以其祖歧簡獻王所藏本刻之,石今在會稽郡齋』。按《宋史·宗室世系表》,太宗派下六世不流追封申國公,歧簡獻王仲忽孫也。游似字景仁,南充人,淳祐中爲右丞相。家藏《蘭亭》凡百種,今存於世者皆有晋府諸印,蓋在明季曾入晋藩者。予嘗見游丞相家藏《蘭亭》丙之三,本内亦有『敬德堂圖書印』『子子孫孫永寶用』印,『晋府圖書』印、『趙氏孟林』印。趙孟林者,游丞相家裝潢人也。此本遒渾堅勁,與東陽本可以互證。在今日直可作定武原石本觀矣。帖藏代州馮氏家。乾隆辛亥(一七九一)二月朔北平翁方綱。」
      二、成親王:「游景仁所藏百本,每本以雲藍紙裝其前後,標以小簽。余曾見戊之一、戊之七兩本。嘉慶庚辰(一八二○)四月復得此本。成親王記。」
      三、何紹基:「東坡生平論書,未嘗自謂習《禊帖》也,今日見此帖,忽悟坡書得筆之所自,昔人有議坡書苦多肉者,未免皮相。如此帖亦得謂其多肉耶。壽卿太史同年善書精鑒,亦謂斯言然否?丙午(一八四六)白露後朱筱驅招集松筠庵太史携示所藏因記。道州何紹基。」
      四、李宗侗:「此宋紙也。凡游氏所藏《蘭亭》,最前皆有淺黄紙,次之爲雲藍紙,然後方爲帖正本,帖後反此,先雲藍而後淺黄紙,所見游氏藏本皆如此。李宗侗記。」
      關於此帖的流傳遞藏及帖上的其他鑒藏印記,《文物》月刊二○一二年第二期陳松長先生有文詳記。此帖的原裝池人趙孟林印被分隔開來的問題,秦明先生亦有專考,這些問題本文便從略不論了。
      此本《蘭亭》從游似題識可知是宗室趙不流所刻,趙不流生卒年無考,年歲由其傳略可知當略大於游似。翁方綱跋據游似跋略考其祖而未言其文,其實趙不流之父趙士晤,當更值一提。他是同徽宗一起被俘北遷的,而逃走招集義兵抗金守城頗有戰績,追封和義郡王。而收藏原帖的岐簡獻王,就是一位書法家,《書史全要》記其「能草書,筆法圓美」。游似言及此帖原「石今在會稽郡齋」,而據《宋史》趙不流本傳,趙不流是宋光宗紹熙三年(一一九二)以直秘閣修撰知紹興府的,那麽此帖必刻於此地此時。從第一行最後一字「會」字缺,可知是翻刻的定武本。而從「湍」「流」「帶」「右」「天」五字不損,而「亭」「列」「幽」「盛」「游」「古」「不」「群」「殊」九字殘,可知此帖所翻之原本是一個五字未損本的《定武蘭亭》早期拓本。《游相蘭亭》甲之一,宋高宗御府刻的《定武蘭亭》,所據之本也是宗室(趙子晝)所藏,還是一個五字已損本。
      五字未損《定武蘭亭》,最著名的有兩本:一元趙子固落水本,今已不知下落。清内府曾經翻刻,石花泐痕全部不刻,光秃呆板全不見古帖氣息,不及此宋刻本遠甚,裴伯謙藏本乃是晚清的僞造題跋加一舊翻本。二元吴炳本,不僅題跋多被拆去,《蘭亭》本帖也被换成一個水平極爲低下的不忠實於原帖的翻刻本。此二本本人各有專考。此本翻模頗精,能傳原拓之神,所以翁方綱纔有「在今日直可作定武原石本觀矣」的極高評價。
      今天這本難得的宋拓《蘭亭》能够影印出版,是書法愛好者、蘭亭研究者,特别是《游相蘭亭》的鑒考者,非常高興的事。本人的這個簡要介紹,或可對人們瞭解《游相蘭亭》的相關問題,提供些許幫助。
    
    王連起(故宫博物院研究員)
    二○一五年五月記於故宫城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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