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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中国的礼乐风景》大陆首次出版(朱天文新序)
作者:曲梵 提交日期:2013-01-18 14:53:49
    内容简介 
    
    新朝将定,乐兴而礼修;旧朝将亡,礼崩而乐坏。
    
    胡兰成视野浩瀚,思想幽微。本书以“礼”、“乐”为纲,枝蔓到诸如东方(主要是中国、日本和印度)的文明制度、易经、宗教、革命、文学、音乐、书法、绘画、舞蹈……;西方的基督教文明、制度、科学、文学、雕塑、绘画、歌剧、古典音乐、摇滚乐……它们各自的式样、行成和演变,互相间的影响和交融。
    
    这是晨钟之作,大义精微;这是常识之书,文艺普及。
    
    
    胡兰成文章的精神骨子虽承自《易传》、《庄子》、《史记》一路之传统,但他又不似一些旧学邃密的国故论者,对传统只是亦步亦趋,却完全无法对当代有所回应。恰好相反,胡尽管根植于晚周诸子的论说传统,却处处皆成新意。
    
    ——薛仁明
    
    胡兰成论中国民间之文可喜……非我所及也。天下固有先知,兄亦固可为先知。
    
    ——唐君毅
    
    
    作者简介
    
    胡兰成,一九○六年出生于浙江省嵊县(今嵊州),青年时曾于燕京大学走读,后在浙江、广西任教。抗战期间,任汪伪政权下《中华日报》总主笔。一九四四年与张爱玲结婚,三年后离婚。一九五○年初,经香港逃亡日本。在日本生活期间,胡开始学习日语,并结识数学家冈洁和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汤川秀树,以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川端康成,遂成就其学问体系。一九七四年赴台,受聘为台湾中国文化学院教授。一九八一年七月二十五日病逝于东京。主要作品有《今生今世》、《山河岁月》、《禅是一枝花》、《中国的礼乐风景》、《中国文学史话》、《闲愁万种》等。
    
    
    
    
作者:曲梵 提交日期:2013-01-18 14:56:36
    
    
    
    
    《中国的礼乐风景》在豆瓣 http://book.douban.com/subject/20501208/
    
    (胡兰成经典之作,大陆首次出版,朱天文新序推荐)
    
    作者: 胡兰成
    出版社: 中国长安出版社
    出版年: 2013-2-1
    页数: 224
    定价: 29.80
    装帧: 平装
    丛书: 胡兰成作品系列
    ISBN: 9787510705526
    
作者:曲梵 提交日期:2013-01-18 14:57:48
    有风的礼制
      
      
      春风至人前
      礼仪生百媚
      
      胡兰成老师的一幅书法。现在,简体字版的《中国的礼乐风景》要出版了,距离一九七九年繁体的初印,已经三十二年。眼前八月,大暑已过,立秋将近,热是热,往天气里嗅嗅,跟七月的热,到底不一样了。说是写序,我倒想起荞麦面的事。
      
      六月在岐阜,森家的三小姐代父母亲招待我们,米屋町街边,吉照庵麻白短帘稍稍一隔,那店招和墨色圆拙字体果然发挥了名符的魔力,把汽车嚣嚣隔开去,却留下隐约的市声,忽近忽远。店里做的是手打荞麦面。
      
      我请小山翻译,第一次吃荞麦面是三十二年前第一次来日本,不但吃不出好,甚至讨厌荞麦特有的一种粮仓味,而和式烹调偏就讲究吃原味,好像供馔。二十岁初的我不动声色(归功于土象星座的木讷),却是妹妹朱天心露出了喜恶,当场便给胡老师斥责 :“凡事不要只是反射,先在心头过一过。”然后连我一起教训,说是遇到不习惯不明白的事物,不要就急着反弹,要会得领受,这是德性,于我们自己有益。对于新事物,要会得先看人家的好处,欣赏人家跟我们相异之处。不喜欢,常常是因为不理解。连对自己,都要能够异于自己。况且人生里多少时候,岂由得你挑三拣四喜欢不喜欢!
      
      三小姐听了也笑,也郑重应答 :“我父亲本来是一个胆怯的人,受到胡先生启蒙,因为背后有胡先生在支持,才敢出来做了好些大事情。”
      
      我暗自嗟讶,女儿是这样看待她父亲,而我始终还留着二十岁初对森的大人印象,这会儿乍乍然童梦惊醒。
      
      森是今尾神社的宫司,世袭祖业。森夫人写得好字,好信,永远和服出现于人前,在当年穷荒野人的我们眼里,华贵如三月三女儿节摆出来的层层人偶似幻似仙。这会儿赴京都为拍摄《聂隐娘》勘景,以及名古屋爱知艺术中心办的“侯孝贤的诗学与时间”论坛,岐阜在这两个城市之间,星沉海底,幽玄的记忆星光闪动着召唤。遥闻森似乎中风后口齿不宜,七十四岁了,都是森夫人和女儿接电话,这趟不见,也许再难相见。搭乘京都往名古屋的新干线上,逝见羽岛,是的,如今我知道叫羽岛,当年我这样写下 :“记得一回在岐阜某小站等车,突然一声霹雳,夹雷带电的一股旋风摧枯拉朽而过,我惊叫一声,魂魄险不被摄卷了去,原来就是新干线。乘客坐在车里只当是如履平地,闲逸地望着窗外过眼的山野川林,却不知新干线的速度可比喷射机那样快。可是我真喜欢,喜欢新干线刷的飞过去时,车顶与电线摩擦爆出的水银蓝光,真是一个惊心动魄!新干线的颜色我也喜欢,流线型的车头很像飞机,雪白的车身,普鲁士蓝窗框,彻底是现代西洋的,像 LIFE 上的广告摄影,明快而刺激。”
      
      三十二年间,犹似新干线擦爆着水银蓝光飞过。回去,从名古屋搭名铁到笠松,小巧的站台上换竹鼻线,是只有两节车厢的漆红电车,太像《神隐少女》动画片里铁轨浸在清浅水中的海原电铁,一站一站,南宿、须贺、不破一色、竹鼻、羽岛市役所前……我无可救药着迷于日文里的汉字,似汉非汉予人以翩想无穷,杳杳驶往毋忘我之乡。
      
      多少事(多少恨),我与昔日之我,隔着一整个冷战时代结束、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两岸往来,而今地球暖化气候变迁已成为人类共同的最大课题。我目睹大浪退潮之后搁浅在滩上的一代人败落,但我告诉自己会始终记得他们打上岸的浪花,他们的秀异曾经达到浪花的最高点,而我有幸看见他们最好的时刻。我隔着一整个岐阜长良川,这里是战国豪杰织田信长的本家,隔着护国神社内如汉摩崖如魏碑的巨石上刻有胡老师字“大八洲”,刀法传笔法三十年后依旧在,但我不知,三十年能够让一个人的思想被时人所接受吗?如果像我们二十岁初吃荞麦面,那是翻开书第一句就违反常识读不下去的。
      
      阿城有书《常识与通识》,曾经,在一个意识形态盖顶笼罩的语境里,常识通识是裂缝,是破口,让空气进来,有风流通,阳光透射,庶民的自为空间遂一点一点挣开了。
      
      与此形成对照的不同语境是,抵抗常识。当常识运行无阻就如地心引力规范着物理现象时,便有人想要跑出来抵抗地心引力。不怕说笑,产值庞大到吓人的化妆保养品工业美容健体瘦身业,做的不就是极尽抵抗地心引力之能事?本雅明有书,《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此抒情诗人无他,矢志于抵抗地心引力,呃,抵抗常识。身为现代文学里的一分子——小说书写者,基本天职,抵抗常识而已。
      
      我十分记得上个世纪六○年代末,父亲在晚饭桌上讲美国国防部长麦纳马拉,是管理经营的能人,肯尼迪把他挖来当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防部长时他是福特汽车的总裁,他怎么经营管理呢,父亲拿起桌上一杯水说,好比这瓶汽水,装汽水的玻璃瓶,喝完就要摔碎不准收回,这样玻璃工厂就能一直生产汽水瓶。父亲带着传播新知的兴致向童龄的我们描述麦纳马拉,还说,他们鼓励人民向国家借钱,借越多,越富裕。有这等神奇事,在彼时我们物资匮乏储蓄至上的年代听闻,简直是世界发明了聪明水一喝会变聪明的令人羡慕死。今天回头看,真清楚,乃是这样教养出来的拔萃精英(彼时媒体称艳为 the best and the brightest)麦纳马拉一批人,主导发动了越战。二战后,美国在军工业复合体的经济结构下,越战,不就是摔碎汽水瓶好让军工业的生产线能够一直运转下去的必然出路吗?
      
      直到越战再无法打,麦纳马拉下台。越战结束后二十年,麦纳马拉出版了引起极大争议的回忆录,书中他深自悔恨,自言对越战做出的决策错得离谱,大错特错(terribly wrong)。
      
      眼前是九米五高的孔子像矗起又撤离在那儿搬来搬去时,我感叹,要在思想上做到抵抗常识而又能被时人所接受,比起文学写小说,太难了,比登天还难。在发达资本主义的时代里,专业分工之门坎,既高且阻,任何一点跨界的举措都要撞到门禁。在已经没有综合性思考(多么松散疏漏不专业啊)大议题(野狐禅喔)的时代空气里,也许,我是说也许,只有写小说这门行当(小说的出身微贱,稗官野史兼及优伶滑稽),是被容许跨界的。小说家仍被容许在那儿苦恼迂阔又细琐的人生问题,评弹世道人心,死生事大,追索生命之终极价值。活在现代,有谁能获此特权出入于各个森冷门庭大喇喇行走而可以被善意(或者一笑)宽待的?所以我珍惜自己小说创作者的身份,并有生之年要善用它。因为换做了思想书写人,他几乎是得不到这份善意的。
      
      我瞥见周润发《孔子》的电影海报上一句,“礼崩乐坏,决战春秋”,心想礼乐一词,就这么当成广告轻易使用哦,有阵子流行 T 恤上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老在眼前晃。说是礼乐之治,礼还可以懂,礼仪礼制礼教,听说有个时候礼教恐怖到还会杀人吃人的。
      
      然而乐呢?总说礼求异,乐尚同,显然乐不只是乐器和音乐。但若说同,那又是什么样的同?书中有《礼制篇》与《音乐篇》,然后编入了《宗教篇》,论基督教、印度的吠陀和佛经、日本神道以及中国的礼乐之教,分辨各教彼此的所同与所异,而独标中国的有祭祀,但并非宗教。
      
      说到祭,我不想用天人合一这个语汇,这个东方情调的滥腔太叫人倒胃了。那么儒教呢?教化的教,一样不是宗教。又总说,儒家的礼制是道路,唯道路还是要有力气来行走,中华民族的力气在黄老。说黄老,而不说老庄,因为这在于有一个黄帝疆理四方的意志力,去了黄帝单说老庄,便要流于耍帅懒惰无作为。不过我更喜欢这个明晰不冬烘的现代语 :“世界上有几个基础学问,数学、物理学、哲学,还有中国文明的礼乐之学。”
      
      孔子把政治正名为礼乐。政治是教化,风吹草偃,好吧,那是古代可以懂。但又说政治是修行呢?一个民族的修行。这么说好了,如果政治的场域和语境不仅仅只在于社会,而且还更在于大自然,而且还不是返祖,这会是个什么东西?大自然一词,不久的未来也许将成为常识,看看连好莱坞拍的灾难片都铿锵有力会得说了 :“大自然的愤怒,对人类的反扑。”
      
      “凤凰鸣于岐山”,有风骀荡的礼制,只能是梦土吗?我站在二十岁初来到的松木樱树下,有铭文刻着胡兰成老师的诗与字 :
      
      天上高天原
      地下大八洲
      小嬉多唐突
      苔生樱又周
      
      讲的是日本的开国神话。我听过有些傻的日本国歌,取材于古时《古今集》的贺歌作成 :“君之代,千代至八千代,砾石变成磐石,直至生苔。”回首我初履日本至今,樱花又已开过了三十遍,隔着一整个世代,从扩大生产才是硬道理的常识语境到现在鼓吹节能减碳救地球,我望着昔日之我。而现下正是大国崛起,《中国的礼乐风景》得以出版,作为读者,我会怀抱最大的善意读下去。我会存而不论的,像吃荞麦面那样的——煮好沥干的面盛在竹篾扁篮上,夹面入小碗一涡撩起而食,碗内是湛凉的柴鱼酱油,有海苔丝有鲜碧现磨的山葵。多时则两篮竹笥叠在一起,吃完一篮再一篮,最后一陶小壶面汤,或纯喝(我母亲总说原汤化原食),或注入碗内一洗残汁喝净,于是向请客的主人粲笑道(用仅会的那几句日语对话),真好吃啊。
      
      
       二○一一年八月十八日
      
      
      (该文为朱天文为《中国的礼乐风景》所作序言)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15:45:39
    现在,汉奸文人也成了一个卖点。
作者:傻子哥哥 提交日期:2013-01-18 16:14:17
    还是衣俊卿这样的文人铮铮铁骨。。。。。一朝忽觉京梦醒,半世浮沉雨打萍。。。。。哈哈哈。。。
作者:书就是空 提交日期:2013-01-18 16:18:30
    好书........只有英雄烈士可以骂别人是汉奸,,,当刀架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一死而成英雄??
作者:书有千千 提交日期:2013-01-18 19:15:32
    衣俊卿这样的文人铮铮铁骨,说的好,衣俊卿还有郭沫若才是我中华民族真正的文人!其它文人都是汉奸,如莫言,刘震云,余华,胡兰成,周作人等等。
作者:书有千千 提交日期:2013-01-18 19:16:34
    忘记说,董桥也是汉奸,哈哈哈。
作者:书有千千 提交日期:2013-01-18 19:17:23
    金庸也是大汉奸,创办了饭动的明报月刊。
作者:爽口马老 提交日期:2013-01-18 20:16:34
    作者:书有千千 提交日期:2013-01-18 19:15:32
     衣俊卿这样的文人铮铮铁骨,说的好,衣俊卿还有郭沫若才是我中华民族真正的文人!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22:05:45
    发帖子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人这样回复,呵呵
    
    现在,骂汉奸也成了忌讳。
    
    政府无能,将无数国民遗弃于沦陷区内,他们迫于无奈,免不了和敌伪军有一些合作,如果讲这些行为一概视为汉奸,难免人心不服。
    
    比如,俺的山东老乡傅斯年把伪大学的学生视为伪学生,这就未免过苛。
    
    但是,这也有底线,一些人积极和敌国合作,残杀百姓,或为敌国摇旗呐喊,这样的人不是汉奸吗?可以让他们逍遥法外吗?当然,事实上由于国共内斗,不少货真价实的汉奸都免于追究。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22:13:54
    俺既好财有好色,还怕死,扪心自问,如果生于抗战时期,肯定做不了英雄烈士,只不过希望守住一些底线而已。
    
    所以,俺自觉对这些事情,持论不算过苛。
    
    比如说,对吴三桂,确实有一些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如果像一些人那样,把洪承畴奉为中华民族的英雄,俺期期以为不可。
作者:书有千千 提交日期:2013-01-18 22:21:57
    连起码的是非观都没有的人,说再多也是一筐废话。读再多书也是囫囵吞枣。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22:23:35
    个人揣测,很多人对“汉奸”问题的看法和俺不同,可能是由于对 zf的逆反心理导致。不过,俺一直觉得,zf和国家不是一回事,可以反zf,不能背叛祖国。
    
    当然,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如何看待国共两党和苏美的关系?孙中山答应日本比二十一条更苛刻的条件,以争取日本援助推翻袁大头,国父卖国,这个怎么评价?
    
    民国时期,在这个问题上,最值得敬佩的章太炎,一直站在中国的立场上,考虑政局。北伐时,他奔走呼号,坚决反对赤匪,918后,积极呼吁老蒋抗日。不愧为国之大老。但是,正因为这样,他才视为政治上幼稚,只是“文章士”而已,不懂政治。 这不是章太炎的悲剧,是中国的 悲剧。
作者:书有千千 提交日期:2013-01-18 22:23:41
    连谁是汉奸都搞不明白的人还是去读点好书吧。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就他不知道。哈哈。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22:29:11
    一些人不愿做中国人,俺也理解,其实俺自己如果有机会,也跑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呀,呵呵。
    
    只是觉得,做哪国人是一个人的自由,但是生于斯,长于斯,到了故土沦落之时,却为了个人的利益,反戈一击,这就过分了。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22:31:10
    呵呵,楼上的朋友,俺确实愚笨,请多多赐教。
作者:xinnanqiu 提交日期:2013-01-18 22:44:21
    金庸的小说,对民族观念有不少论述。
    
    满洲的康熙比个个好像都精神不大正常的朱家皇帝好,这个俺也承认。有人说,鹿鼎记就是为金庸以及香港人的政治立场辩护的。实事求是的讲,既然香港人怀念港英,那就不应该老指责香港人没有爱国心,而要反思自己有哪些做得不好。
    
    前些年读瞿同祖的书,想到他回国后的遭遇,心里实在感慨的很。
    
    
    《白马啸西风》里,“汉人的东西都很好,可是我偏偏不喜欢”,当时读了,也有很多感慨。
作者:曲梵 提交日期:2013-01-21 14:05:02
    你们讨论都搞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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