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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恪”字究竟读啥音的历史“公案”
作者:wyf2073 提交日期:2009-08-31 22:24:38
    陈寅恪先生名字中的“恪”字的读音,多年以来一直存在着分歧:相当一部分人读作“què”;但查古今词书,诸如《说文解字》、《康熙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等等,大都只注“kè”音,有的还特别注明它的原形字是“愙”。但也有些晚近出版的辞书(海峡两岸都有)注以“旧读què却”的,但“旧”何所指,大都语焉不详。那为什么有人偏偏要读作què呢?
    
    据笔者所知,持这种读法的多是一些年龄较大而且多“出身”于清华、北大的高层知识分子以及他们的传人(子女、学生等等)。在20-40年代的清华,全校上下几乎一致如此读法,可是极少有人能够说出什么根据,人云亦云而已。就连泰斗级的语言学家也不例外。如赵元任先生在一篇短文里记述说:
    
    ……1924年8月7日毛子水请茶会,在座的有罗志希、傅孟真、陈寅恪,跟张幼仪,……我那时是用英文写的日记,记了“Y.C.Chen”,括弧里注“陈寅恪”。8月15日又写“Devid Yule & Y.C.Chen Here”.……到了8月20日才发现寅恪自己用的拼法,那天的日记上就写了去访“Yin ko Tschen”。“陈”字的拼法当然就是按德文的习惯,但是“恪”字的确有很多人误读若“却”或“怯”。前者(按指“恪”字)全国都是读洪音母,没有读细音母的。而“却、怯”在北方是读…… 。所以我当初也跟着人叫他陈寅…… ,所以日记上也先写了Y.C.Chen”了。……
    
    前些年笔者曾请教过在北京大学任教的王力先生,他说:
    
    “这字本来应该读‘kè’,但在陈先生的名字中,大家都读què,所以我也跟着这么读了。”……
    
    多年以来,出于好奇,笔者曾对这件“细事”作了一些调查分析。得到的结论是,把恪读作què,其实是一种方音北移后的变异,就是说,在南方一些省份(如四川、湖南……),“恪”字是读quó音的,因普通话(当年叫“国语”)里无此音,所以到了北方,便有人想当然地把陈先生称为“寅què”了。于是就因袭相承,成为习惯。因属“细事”,包括陈先生本人在内,无人去做深究。但这其实是不符合现代汉语规范的。笔者曾就此事请教过一些当年接近陈先生的人士,我的所谓“结论”就是根据他们的答复得出的。
    
    如人民大学教授李光谟先生(前清华国学院李济先生的哲嗣)在一封给笔者的信中是这样说的:
    
    ……“恪”字的正音,按规范汉语自应读作kè,这一点大概是没有疑义的。但陈寅恪先生的尊讳,就我记忆所及,包括他的一些老友至亲(如俞大维、曾昭抡、傅斯年和家父等),都称“寅què”或“寅quó”(湖南一带的读音),这是事实。连语言大师赵元任先生也是叫他“寅què”,我相信我的记忆没有错。我们也是自幼听惯了,因此至今也很自然地念成què音。……较为可能的是,读què系方音(的演化)。我不清楚江西方音如何,但据我了解,湖南中、西部是把“恪”读为quó的(如“quó守成规”),陈先生同湖南曾家、俞家关系密切,可能人们把这个地方音读法普遍化了,从而也就在普通话中念成què了!一旦称呼习惯了,“约定俗成”,就没有人再去深究了。这个看法我曾同陈先生的朋友辛树帜先生(湖南人)的儿子、我的朋友辛仲勤同志商议了一番,他倾向于我的这个假定。……
    
    记得前些时似乎有人在报刊(似为《读书》杂志)上提起过这段“公案”,并举出了赵元任先生自我纠正的例子,但很快就遭到了“反驳”,问题又不了了之。当然,如无特殊必要,是不必无缘无故地再提出来讨论的。
    
    但眼下的问题是:1、最近正在“热演”的电视系列片《联大启示录》的解说员也堂而皇之地把陈先生的名字读为“陈寅què”;
    
    2、最近又出现了一种说法:说陈寅恪先生自己就是把“恪”字读为què音的。而这两点,显然又会产生很大的误导作用的。
    
    陈先生究竟是怎样读自己的名字的呢?事实倒是恰恰相反。除上述赵元任先生的忆述外,我手头还有一些材料,有口头的,也有书面的。在口头方面,笔者前些年曾因事往访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已故),谈话间提到了陈先生的名字,他用浓浓的胶东口音说出“陈寅ker”三字。当时我很诧异,因为他当年同包括陈先生在内的一批清华老前辈都“过从甚密”。我问他为什么不跟着大家读“què”或“quó”?他说他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恪”应读“ke”音;他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在书面方面,上面引述的赵元任先生讲的那个故事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此外,笔者手头还有大量的文字资料证明,陈先生本人生前凡是需要用外文署名时,一直把“恪”字拼成“ko”、“koh”或“ke”的。为了节省篇幅,我仅举前不久出版的《陈寅恪集·书信集》中收录的一封陈先生写于1940年致牛津大学的亲笔英文信为例,以作参正:
    
    Dear Sir
    
    I beg to inform you that I intend to sail for England from Hong Kong at the beginning of August.
    I hope that I may reach Oxford in September.
    Please make the necessary arrangement for my lodging in the college.
    with kind regards
    Yours sincerely Ts chen Yin koh
    
    如果上述种种分析可以成立的话,那么我认为应该得出如下几个结论:
    1、作为现代人,在口头上或日常生活中,你尽可以用方音或习惯音读字。但在正式场合,在要求用规范语言进行交际、交流时,就应该按规范汉语(普通话)行事。特别不应该用自己的习惯以至错误去“纠正”他人。事实上,我接触过许多青年人曾告诉我,他(她)们原本是根据辞书读陈先生的名字的。但受到了老师或长辈的“纠正”而改变了读法。
    
    2、学校的启蒙老师,特别是新闻媒体的解说员、广播员,应是正确使用普通话的模范,万不可根据别人的偏颇之见对自己的听众作错误引导。而事实上,北京、香港等地的一些大新闻媒体,以及我上面提到的电视片的讲解员,都有意无意地误导了自己的观众或听众。我相信,他们也是受了某些“名人指点”才这样做的,但是他们应该根据规范汉语办事,而不应盲目听信他人,因为这是对读者不负责任的做法。
    
    3、据说我国传统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名(字的读音)从主人”。意思是说,如果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出现了多音字,应该随着主人读法读音。“恪”字既非多音字,陈先生本人的读法又同规范汉语一致,自然就应该尊重陈先生本人的读法。至于上面提到的一些老年人,也应该尊重其多年的习惯。但他们万不可去干涉或“纠正”别人,以免有意无意的制造混乱。……
    
    前二年我见到一本书,书名叫《仰望陈寅恪》,其中有一小节是专谈“‘寅恪’音义及其他”的,里面用显然是在教训那些忝为“后世相知”但却“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的口吻说:
    
    名满天下的陈寅恪先生,谢世还不足四十年,其名字的读音,已出现某些争议,可见后世相知并不是那么多的。有人甚至扬言,寅恪之“恪”,“读成què是误读”,这未免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了。其实,寅恪先生的夫人、女儿、助手和学生,无一不是念“恪”为“却”的。既然所谓误读出自陈家和陈门,则其所以然之故,外人似乎不妨一问。但却不宜自下断语。
    
    《辞海》早有解释:“恪(kè课,旧读què)……”
    
    如前所述,这“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外人”,首当其冲者应是赵元任先生,因为他是“误读”说的“始作俑”者。我似乎也算其中一个,但又不完全像,因为我虽然也一直认为把“恪”读为què是一种南方方音北移后的变异,但我却不是凭空瞎说,而是颇问了一些人,其中也包括“陈家和陈门”的人和寅恪先生的及门弟子。例子之一是:1、我手头还保存一封寅恪先生的族侄陈封雄先生于20年前写给我的亲笔信,全文如下:
    
    ……大札由《人物》杂志转来。关于先叔父寅恪之恪字读音,一向有两种读法,即kè与què,前者较正确。吾家为赣籍,然先辈曾久居湘省,南音皆读恪为kè,谷县属署名为Y.K.,凡南音kè之字,北音往往读què(如“的确”、“确实”之确)。有“恪”与“格”在字形上易混淆,昔日清华(也包括其他方面)学生为使“恪”与“格”有别,乃依“确”字之北音读“恪”字。此为我之臆断,并无学术依据。如赵元任先生尚无法解释,则我之解释请作为道听途说为宜。专此奉复……。陈封雄(1985年)3月16日。
    
    例子之二是陈先生最亲密的学生蒋天枢教授的亲笔信:
    
    蒋天枢致黄延复亲笔信(附图)
    
    ……来信悉。恪字的本字,原作“愙,从心,客声。”现在一班人都写作“恪”。读音也随着各地方音不同而有所差异。……但无论如何,“愙”是正体。恪是一般写法。它的读音,从古以来就读轲音……
    
    最后,我想简单谈谈所谓“旧读què”和“《辞海》早有解释”问题。我在前面说过,所谓“旧读”,应该指明是何时何地如此读过。如果指的就是所谓“《辞海》早就……”,就应该指明这个《辞海》是何时何处出版的。据我的查考,1947年中华书局印行过一种《辞海》,那上面给“恪”字的注音是:“可郝切,药韵,本作愙……”1981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再版的《辞海·词语分册》的注音更其简单:“kè客”。全无半点“què”音的影子;直到1989年,同一个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的《辞海·缩印本》,才有了孤零零的“旧读què却”之说,但既无来源,又无出处,显然这种东西是不能作“法理”上的根据的。我猜想,所谓“旧读”者,全是我上面提到的20-30年代以来以清华、北大为“根据地”的那部分高层知识界所“派生”出来的名堂。甚至可能是海峡那岸的“舶来品”。
    
    还是那句话,作为现代人,特别是电台的播音员们,应该按照国家的法令倡导说规范汉语――普通话。至于上面提到的一些老年人,可以尊重他们多年的习惯,不苛求他们。但他们万不可摆出“通家”的姿态去干涉或“纠正”别人,以免有意无意地制造混乱。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在家里或俚间,尽可以作这样那样的称呼,其中包括以方言或俚语呼叫,但在正式或“公交”场合,则就应该按照国家法令或公事程序办事。在这些“细事”上,老校长梅贻琦先生也给后人作出了榜样:1946年,他给清华驻港的邵循正教授用英文写了一封信,请他就地促请在港的陈寅恪先生返校复课,其中有言(请注意“恪”字的拼法):
    
    Professor Hsuncheng Shao:
    
    ……Please transnit invitation for Professor Yin ko Chen rejoin Tsinghua faculty next year……
    
    (文/黄延复)
    
    
作者:顾安 提交日期:2009-08-31 22:48:32
    客家话里,这个字怎么念?
作者:傻子哥哥 提交日期:2009-08-31 22:49:02
    我觉得两种读法都正确:读què,从方言习惯;读kè,从正确古音。。。。这方面似乎不比较真。。。
作者:hycirin 提交日期:2009-08-31 23:02:43
    回字有四种写法,恪字有两种读音
作者:北京书话 提交日期:2009-08-31 23:04:49
    我也觉得两种读法都可以,读kè,正确;读què,从众,时间长了也被接受了。
作者:阳自东来 提交日期:2009-08-31 23:13:37
    我们这边,壳是kuan音que也是有点近的,客是ka,刻是ke(K英标的音)。其实名字也有可能是家里习惯叫法,以后大家从了。同一个字,同一地方不同人有不同的音,还可能差别很大。
作者:我是多情剑客 提交日期:2009-09-01 00:52:15
    这就如贾平凹,凹字典上是ao,而在名字中习惯读wa(娃)
作者:yidingye 提交日期:2009-09-01 06:11:25
    这帖子好,我有一同事,也喜欢看书,说到陈,我读“却”,他去翻了字典,说我读错误了,应该读:“ke”,我当时也没有搞清楚,因为我从来都是听人读“却”的,看了此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哈哈。不过我感觉,两种读法都可以,谁愿意这么读,就这么读吧。陈先生自己都不愿去纠正,后人又何必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顾安 提交日期:2009-09-01 09:16:13
    《文史知识》某期的补白提到恪的读法,说因为陈是客家人,在客家话里读“确”音。
    
    同事的哥哥是吴忠超(霍金的学生),福建人,他也说在客家话里读确。不懂客家话,存疑。
    
    另百度一个http://baike.baidu.com/view/2024.htm,有此一说吧。
作者:xuyadabird 提交日期:2009-09-01 09:32:43
    陈寅恪的一名两制
    来源:南方周末  2009-07-03 09:22:58  作者:罗志田  
    
      ■温故知新
    
      □罗志田
    
      学者若径以某种书面史料纠正当事人的“错误”,未必是知识的力量,可能还是史学的悲哀
    
      如今做偶像很难,粉丝稍多,就有人出而打击,刀下专斩有名之偶。陈寅恪这些年名声颇著,几乎到被人“言必称”的程度。很多基本不看其书的人,也都知道他,甚而不时议论他。然而也有一些人,就因为他被频繁提及而不爽;甚至还有认真研读过其学说的人,也因为别人太爱援引陈的论著,无意中总想证明他没那么高明。这样出名实非陈先生之所愿,想来真有点冤枉。
    
      近年陈先生姓名的读音也成为问题,已有好些讨论的文字。陈寅恪之“恪”字的读音,既可读若kè,也可读若què。研究陈先生的专家施耐德(AxelSchneider)注意到,陈先生在德国大学注册时使用的是Ch’enYin-k’o,其用英文发表的论文也如此署名(k’o即今日拼音之kè);他也知道陈先生在中国是以陈寅恪(què)闻名,而且他的大多数学生今天仍这样称呼他。故施教授谨慎地说:“陈本人较喜欢哪种读法,至今仍无法论断”。
    
      但就此发议论的多数国人反不特别尊重“名从主人”这一中国惯例,似乎非在两种可能中做出一种选择不可。近年偏“创新”者大体倾向读若kè,他们多较年轻,甚至连陈先生的学生也未曾见过,其所看到的西文署名基本也与施教授之所见同,却自以为拿到了铁证,常据此做出“科学”论断。
    
      其实两种读音都为陈先生自己所用,不过一以对内,一以对外而已。我们真应该学学施教授处理史事的分寸感,让两者获得双赢,而不必否定其一。施教授并提出,Ch’enYin-k’o的用法可能是早期中国护照发放机构的书写方式所致。这既是一种可能,也提示了可以思考的途径。以前中国读书人不像现在那么在意于填表,当年留学之人更觉某些“细节”问题不必“与洋人拖泥带水”(借用傅斯年语),故常采取某种“以夷制夷”的态度。曾留学德国,任过不少大学校长的胡庶华说,“我们中国人的年龄,是外国人猜不着的。有许多留学生,年纪已经很大,并且家里已经结婚生了儿子,一到外国警察局报到,往往填二十岁左右的年龄,而且写上‘未婚’”。因为按外国风俗,“已经结婚的人而离开家庭十年八年是不可思议的怪事”。胡氏自己便如此,他到德国已28岁,但其“护照上只写年龄二十岁,未婚”。
    
      那时很多留学生表格中的“宗教信仰”一栏,也显得百花齐放。因为多数中国人其实可以同时尊崇多神,而又尚未达到西方所谓“信仰”的程度;其所尊崇的那些神本身,往往也未必达到学理上“宗教”的程度。然而这是外国人当年特别看重的,好像又不能不填。据说蔡元培在外国填表,就说其信孔教。我们知道他至少反对学校读经,完全不像一位信仰孔教的教育者,可知他们填表时真没拿老外当回事儿。
    
      陈寅恪大概也和这些出国留学人员一样,填表时或遵夷夏有别的原则,取入乡随俗的态度。对那些不谙华夏正音又舌头转换不灵的外国人,不妨权宜处之,姑取一他们易发之音,可说是“一名两制”。其所印对外的拼音名片,大约也遵循同一方式。所谓于入乡随俗之中,已寓通融宽待之意,最符合“以夷制夷”之道。
    
      这当然更多是我的猜想,我也无意为陈寅恪姓名的读音下“正确”判断。据我所知,与陈先生接触过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地取què的读音。陈家女儿和一些陈先生的学生都健在,问题本不难解决。但这方面的争议及其一些人的论证方式,似可引起我们的反思:对于不能起当事人于地下而回答的历史问题,我们又怎么办?进而言之,历史问题真是一事仅有一个排他性的“正确”答案吗?
    
      我们不必太迷信置于“秘藏”的档案,其实档案也是人造的,而且是在特定语境之下为特定目的而产生出来的。陈寅恪在外国填的表格,就可尝试从这一视角看。有时书面史料不一定就比口述史料更可靠———如果陈家人及其学生都读若què,而有学者竟能以某种书面史料“科学地”纠正上述人的共同“错误”,这是知识的力量,抑或史学的悲哀,还真不好说。
    
      (作者为历史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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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泽明说过,真相只有一个,但我们很难知道。众说存疑比妄言独断要好。
作者:江东子弟 提交日期:2009-09-01 09:34:24
    刘经富已经有文章解决这个问题了。读“克”。
作者:关东烟 提交日期:2009-09-01 10:13:17
    钱锺书能享受繁体字待遇,他家兄弟姐妹只能钟来钟去
作者:冰爽茶 提交日期:2009-09-01 10:46:55
    陈先生本人生前凡是需要用外文署名时,一直把“恪”字拼成“ko”、“koh”或“k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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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陈先生本人的书写习惯外,民国时期介绍陈先生的正式文件如中央研究院院士题名录里,也是这样写的
作者:梁芸馆 提交日期:2009-09-01 10:53:25
    这事本不成问题.也曾和朋友谈过,现在公开讨论更好.以我鄙陋之见,两读皆可.古代本就是一个音.
    g k h
    j q x
    z c s
    古时竖行是一声之转,横行也可旁通(旁通非术语,今姑如此用).可惜啊!我没学过古音,知道见溪群疑,不知道如何区分,如何读.使我学过古音,谈不翅尔.但基本规律,知道一点皮毛.所谓古无轻唇音,古无舌上音,喻三归定,喻四归匣,阴阳对转,等等.大家查查百度就知道了.
    打个比方,比如g j z:
    且,古读ju,今读qie,这是旁通.从且之字组祖俎,并音zu
    告,gao.浩hao,窖jiao,造zao.
    甚至d和g j z,t和k,q,c,也是一个系列.
    猪,堵.
    端,湍,还有(端去掉立字旁,音专)
    陈,阵
    诗:终风且暴.毛传犹言,终日风且暴也.王引之说:终犹既也.阮文达公说,闻此说,每为解颐.
    盖千古失之眉睫,一朝涣然冰释.
    高邮王氏读书杂志,广雅疏证,经义述闻,经传释词,嘉定钱氏十驾斋养新录,发千古之覆.大家读读训诂书,自能知之.我平生崇拜乾嘉诸老者,以此.
    再说恪字,我一般不破读,仍读今音刻.从功令也.起码现在新华字典,现汉,辞源,辞海,汉语大字典都明标刻音.至于古音方言,要了解,但不一定去读.比如,古无轻唇音,w的音读m的音.熟读古书的朋友都知道,无,亡,没,末,未,莫,冇,靡,不,否,罔,弗,勿,毋,微,都有没有,无的意思 .乃至殁,忘,盲,冥,瞑,暝,昧,灭,民,都有相互之间可沟通的意义.所谓礼失求诸野,方言里面保存了大量的古音古谊,尤其是吴语,粤语.比如,文,轻唇.现在粤语犹读重唇焖.三文治犹三明治.如果恪一定要读古音确,那何字不应该读古音呢?那势必只能让大家开口不得.当然,有些约定俗成的,习惯破读的,也就破读了.比如万俟读末齐,平章事读骈章事,尉迟读浴池,龟兹读秋词,郦食其的食其读易机,仆射读仆邺.
    总之,愚意以为,读刻不错,且读刻为宜.读确也不错,但不宜.
    我非科班出身,而立之年,奔走稻粱,无暇问学.每自痛惜,恐终将与草木同朽.退老之后,当去大学做做旁听生,庶不负平生志气.然则终如是而已乎?悲夫!
    
    
    
    
    
    
作者:北京书话 提交日期:2009-09-01 10:58:07
    红脸,一个帖子能让大家注意一个字,我看这作用就已经不小,毕竟面对茫茫网络我们不是每天都有这种收获,谢谢楼主。
作者:梁芸馆 提交日期:2009-09-01 11:16:14
     陈寅恪的一名两制
     来源:南方周末  2009-07-03 09:22:58  作者:罗志田  
    
       ■温故知新
    
       □罗志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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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历史学教授罗志田先生的也顺带发发其他感慨的杂文,也在着力于探寻陈公的档案中的英语对音.但据我看是无益的.对音每有多歧,反易亡羊.佛郎机,但据对音,还可以翻译成法兰西呢.
作者:布朗查理 提交日期:2009-09-01 11:23:46
    呵呵,眼看一门新国学诞生中。
    
    不过在布衣未必能成气候,有常凯申前辙在呢。。。
    
    估计马老很快要现身了。。。
作者:十佳毛驴 提交日期:2009-09-01 11:32:02
    “恪”字读音的再思考
    
    
    
    
    王继如  发布时间: 2007-09-06 08:22 来源:光明日报
    
    
      8月16日国学版上,曹先擢先生对拙文(见7月26日国学版)提出了批评。曹先生是前辈了,长者有问,不可以默,故撰此文,以为奉答。
    
      与人讨论或商榷,恐怕要将对方的文章认真读读。我认真读了曹文之后,首先理清和拙文有何不一致之处。
    
      这时我发现,曹文在对“恪”在京津地区有kè、què两读的认定
    上,在对陈寅恪先生本人对异读的态度的理解上,和拙文并无根本性的不同。连说陈先生本人签名中的恪用koh标音,h表示入声,也是从拙文引去的。
    
      那么,不同在哪里呢?首先在于拙文是从语音演变的角度切入的,曹文是从文白异读的角度切入的。也就是说,拙文更注意于历时方面的问题,曹文更注意于共时方面的问题。于是就显得我们之间的讨论,不像是在同一个层面上。而我以为,文白异读的产生,其实正是语音演变造成的。这点,放在下面再来说。由于切入点不同,我们之间对下面两个问题的认识相左:①曹文认为鉴于陈寅恪先生的情况,还是读què为好,拙文则认为,在正式的场合应该按规范读kè。其他的人,如果名字中有“恪”,也当然以读kè为典要。②曹文认为,“恪”的变音què是符合语音演变的规律的,拙文则认为是一种规律的例外,是一种特例。
    
      这里关系到两个问题:①对音变的认识和研究,②对音变的整理和规范。
    
      音变是否都是符合规律的?有没有规律之外的例外?我想,这个答案早就有了。当然有例外。
    
      现在谈到广切韵系统中的牙喉音部分字在今天读成j/q/x声母的颚化问题。这个颚化,是依据一、二、三、四等和开、合口而有所不同的,而且在不同的地区又有不同的表现,呈现不规整的状态。这在拙文中已经说明了,此处不赘。
    
      牙喉音的一等字,就规律而言,未见颚化。这个事实是否真实?我以为是真实的。“恪”是一等字。这是否真实?我以为是。那么,结论只能是:“恪”读成què是不符合规律的,是规律的例外。曹先生如果不这样看,请举例说明。实际上,我也在努力寻求其他一等字颚化的例子。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四“客”条提到明代天启年间北京“客”字已颚化读如“茄”外,还提到“《元史》怯烈氏或作克烈”,克是溪母一等字,这会不会是“克”字颚化的证据呢(如果这样,实在不可思议了)?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会不会是“怯”字尚未颚化的证据呢?查了《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克烈部族的音是Kereyid,这就证明,其时连三等字的“怯”也没有颚化呢。用“客”读qiě来证明“恪”读què是符合规律的,这是举证不能。因为“客”是个二等字,与一等的“恪”隔了一层。拙文中对此和其他的论据都已经作了很详细的分析了。曹文似乎根本就不看。我们讨论问题,只能从学理出发,从实际出发,而不能从别的什么出发。不能说什么名人已经认定是什么就是定论。如果要用二等字的颚化来证明一等字也可以颚化,那北京话中有一个更切近的例子,就是“壳”字,这个字,在北京话中有三个音:ké/què/qiào,其中的què虽然在1963年废除了,但它确实存在过,也许至今北京也还有人在使用,这用来证明“恪”的ké/què两音不是更为直截了当吗?但是,这在本质上和用“客”来证明是一样的,是举证不能。
    
      拙文用了相当多的文字讨论“恪”为什么会发生例外读成què,用了王士元先生的词汇扩散理论。归根结底,是它的音韵位置不太明确,它有个异体字作“愘”,而“愘”是二等字,这大概就是使它颚化的重要原因了。这种假设是否合理,当然可以讨论。但是,这和曹文轻松地用文白异读来简单推断是不一样的,不在一个逻辑平面上。
    
      既然曹文认为从文白异读的角度切入便很容易说明问题,那我也就跟进吧。
    
      文白异读作为平面的描写,当然不太难,但是要研究为什么会有白读,研究白读在变化的原因,却是很艰难的事。
    
      曹文似乎对文白异读的性质有理解上的误差,他简单地以为“文白读都符合语音发展规律”,这就太缺乏音韵学上的常识了。如果这样简单,那么,那些研究文白异读的学者还能称为专家吗?就拿曹文所举的例子来说,“轴zhú/zhóu”两音中,现在的词典中已经将文读zhú取消,只剩下白读的zhóu,而白读却又增加了zhòu音(如压轴戏),白读为什么要产生,白读为什么要赶走文读?这个白读为什么又衍生新的白读?而类似的“熟shú/shóu”,却为什么文白两读都还存在?也没有产生新的白读?这两个字在广切韵系统中,音韵位置除了声母有澄和禅之别外,其他完全相同。曹先生能将这其中的规律给我们显示一二吗?实际上,我们如果不承认有规律之外的特例,许多语音变化是无法解释的。北京话中的文白异读,集中在广切韵系统中的入声字。现在主流的看法是,白读是由文读衍生的。但问题还不少。
    
      曹文以为鉴于陈寅恪先生的特殊情况,“读kè,有违大家特别是国学界的习惯”,应该读què,因此,必须突破原先的普通话的规范。这是我不能认同的。
    
      即使按照名从主人的习惯,迄今也找不到陈先生说“恪”读què的实证。相反,除了用“koh”之外,陈先生致傅斯年的第76通信中,签名为“ChenYinKe”(见《陈寅恪集·书信集》页119,三联书店2001年版)。这个签名,正和他对毕树棠先生强调自己的名字读ke一致(见黄延复先生文《陈寅恪先生怎样读自己的名字?》2007-03-23《中华读书报》)。这就是用国语音了,也就是北京音的文读。另外,1938年10月4日由杭立武为陈寅恪申请剑桥中文教授事致大学中国委员会的函件和附件中,两次强调“陈寅恪(ChenYinchieh)先生比较喜欢他的名字的罗马拼音作'TchenYinKoh'”(见程美宝女士《陈寅恪与牛津大学》,《历史研究》2000年第3期)。罗马拼音“chieh”,按照当时使用的威妥玛式拼音,是读qiè的,读què就要写成chueh了。看起来,当时将陈先生的名讳读作qiè倒是更普遍些。但不管如何,这个材料充分说明,陈先生本人并不认同qiè、què之类的读音。
    
      陈先生是江西义宁人,义宁是今天的修水,修水的吴应瑜先生(《义宁陈氏五杰》的撰稿人)在电话中告诉我:修水有土话,也有客家话,这两种话在读“恪”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都念ko(入声),折合成普通话,那就是kè。他还告诉我,曾在南京图书馆工作的陈寅恪的胞弟陈方恪,在所填的登记表中,特地在“恪”旁注上注音符号“ㄎㄛ”(相当于汉语拼音的ko。见潘益民先生《陈方恪先生编年辑事》图版)。总不能同一个谱派而兄弟异读吧?
    
    
作者:十佳毛驴 提交日期:2009-09-01 11:32:36
    “恪”字究竟怎么读
    
    
    
    
    王继如  发布时间: 2007-07-26 02:37 来源:光明日报
    
    
    
      王继如,男,苏州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出生于1943年,广东揭阳人。1966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今改师大);后师从训诂学大家徐复先生和文献学大家张舜
    徽先生,获文学硕士和历史学博士学位。长期从事文献语言的研究工作。曾任台湾东吴大学客座教授。主要著作有《训诂问学丛稿》、《敦煌问学丛稿》等。
    
      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名讳中的“恪”字究竟应该读什么音,是kè还是què,已经在报刊上和网络上讨论了好几年了。从去年年底到今年春天,著名学者周汝昌和吴小如先生也都参加了。我以为吴、周两先生的论证有些可以讨论,我也通过这个问题引起了理论上的一些思考。
    
      首先,我以为这个讨论是很有意思的。它关系到:一、一些有异读的音,应该如何规范;二、语音的演变,应该如何研究;三、语音演变中的特例,应该如何对待;四、从这些问题中,来看语音研究中的根本理论问题。
    
      陈先生的名讳“寅恪”何所取义?“寅”是其生年,陈先生生于1890年,时为光绪十六年庚寅;“恪”是其辈分,他在义宁陈氏中是“恪”字辈。据说,陈先生的祖父陈宝箴的同科举人陈文凤制定了谱派——“三恪封虞后,良家重海邦。凤飞占远耀,振采复西江”,陈先生的父亲是“三”字辈,名“三立”,陈先生的孩子都是女性,名字中就不用谱派,其侄子陈封可等,是“封”字辈。“三恪封虞后”是有出典的,史书上说:武王克殷,未及下车,就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用这三封,来表示恭敬。“恪”就是恭敬义。据此说来,陈氏的远祖,就是虞舜了。“恪”字本来写作“愙”,宋代的文字学家徐铉说“恪”是其俗体字。“恪”读什么音好?京津地区,大都读què。著名的音韵学家王力先生也是跟着念què的。吴小如先生的文章说:京津一带,《愙斋集古录》便读作“què斋”,所以“恪”读què是有根据的。陈先生本人又是如何读的呢?他自己1940年亲笔书写的致牛津大学的英文信,落款是“TschenYinkoh”(《陈寅恪集·书信集》223页,三联书店2001年版),显然,这是据“恪”为苦各切的音拼写的(“恪”只有这一个反切,在历史上它不是多音字),所以还保存了入声尾h。据此是难以断定陈先生是如何将此字折合成国语的(国语中没有入声,也没有ko这个音节)。陈先生对这个字的国语读法,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读kè,据说,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恪”应读ke音,他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另一个版本是读què,据说,陈先生本人就说过此字读què(传说而已,羌无实证),所以他的夫人、女儿、助手、学生都如是读。这些都是口耳相传的说法,叫人莫衷一是了。
    
      “恪”究竟应该读什么音。这关系到g/k/h受后面的高元音的影响而读成j/q/x的问题,也就是颚化问题。这个颚化,明朝时已经显示出来了。迄今为止,其基本规律已经非常明白了,就是:四等(除蟹摄合口外,如“桂”字)必颚化;三等开口必颚化(如“九”字),合口则存在两种状况(如“去”颚化,“鬼”不颚化);二等开口大都(不是全部)颚化,而方言中却常常不颚化,两种状况的存在相当普遍,二等合口不颚化;一等则不颚化。
    
      “恪”是一等字,不颚化,据其反切折合成今天的音是kè,而北京话在“恪守”这个词里也都读kè。汉字读音的规范,是以北京音为标准的,同时也考虑到反切折合成今音的规律。两者如果不一致,自然以北京音为准,这自然限于北京话中常见的字。按照这个办法,将“恪”的读音规范为kè是恰当的。
    
      认为应该读què的大都据二等字来证明,这样的论据是不能证明其论点的。很多人都喜欢用“确”字来证明“恪”可以读què,这是有问题的。“确”字是胡觉切,二等字,常组成“硗确”一词表示土地多石而贫瘠,现在用作“確”的简体字,而“確”本身是苦觉切,同样是二等字。所以“確”在方言中会读为“ko”或“ka”(均为入声),而普通话中读为“què”,这是二等开口字的颚化,不可以用来证明一等字必然颚化。周汝昌先生文章中所举的例子中,“客”、“嵌”都是二等开口字,按语音演变规律,多数是颚化的,但是也不是全部都颚化。如“客”字,周先生文中说其家中的保姆读qiè,我所知道的,还有山东德州、内蒙古的呼和浩特、乌兰察布市都念qiè,这不能说违背规律。但北京话仍念kè,所以规范的读音是kè。“嵌”虽然也有不少方言读kàn,但也只能根据北京音读qiàn。周先生的文章较别人不同的是还举了三四等的字,这就更不能说明问题了。如“去”是三等合口,北京话中是颚化了的。清代八旗人念作kè,今延安人也如此念,京剧《法门寺》的道白也如此念,这样的读法还有很多地方,如南京、江淮等地。这只能说明该地保留一种老的读音。而京剧本来就要求分尖团,用这样的读音是正常不过的了。但这些都不能改变qù为标准音的读法。“契丹”之“契”,是四等字。俄语中“契丹”对音为kitai并用来称中国,只能说明当时俄国人听到的这个字的音是未曾颚化的,其声母是k,不见得当时它也可以以q为声母。它后来颚化了才读为qì的。不同地域、不同时代,同一个字有不同的读音,这些不同是源于同一反切的分化呢,还是本来就有不同的反切?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宝贵的语言材料。但是,不宜作为同一个平面来看待。
    
      同一个字,同样的反切,在今天的不同方言区会有不同的读音。这种状况,音韵学上一般是不叫做“一音之转”的。我们说的一音之转,指的是两个不同的字,它们之间声韵有转变的关系,而意义上也有相近相通之处。周先生文章中所说的“可正是”如果确实可以将“可”读为“恰”的话,那就是一音之转。而且,“可”是一等字,这样说来一等字也就可以颚化了。
    
      可惜的是,周文所举的这个例子,是成问题的。“可,犹恰也。”张相的《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一已经说过。所举最早的例子有李白的《古风》“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西厢记》“可正是人值残春蒲郡东”是其第三例。周文所说实承张相。不过,张相可要审慎得多了,他只是说“可”可以训为“恰”,并没有说“可”可以读成“恰”。想想吧,在唐代,“恰”有收音“p”,是咸摄二等字,“可”是个开音节,是果摄一等字。你要说“可”能读成“恰”,要花多少力气拐弯抹角去寻路径呀!用这个无法得到实证的例子,怎么能证明一等字也可以颚化呢?说一音之转,那必须有相当多的证据。不可不谨慎。
    
      据上说述,“恪”在京津地区,既读kè,又读què,实在是一种特例。为什么可以读què呢?我根据吴先生文章提供的线索,做了点猜想。吴先生说“愙”字京津读为què。此字同样是苦各切,本来也是一等字;但字从“客”得声,而“客”是个二等字,京津地区也许就依此作为二等字来读吧?而“恪”既是其俗体字,自然也就可以读作què了。《集韵》中从“愙”字孳乳出一个“愘”字,有丘驾切的音,也是个二等字。据丘驾切折合成今天的读音,就是qià了。吴先生说听讲吴语的人将“恪”读成qia,其原因可能就在此。
    
      至此,我认为,“恪”在现在这个历史阶段,规范的读音应该仍为kè,读què则是其变音,不可以为典要。但是,如果颚化还在继续进行,继续扩大,也不排斥将来某一天,会将què作为其规范音。
    
      只有一个反切的“恪”字,在京津一带却歧为两读,实在是非常有意思的语言事实。这个事实,对原来的从西方引进的新语法学派的音韵理论提出了挑战。这种理论认为,语音规律是无例外的,符合音变条件的词,会同时发生同一变化,出现“聚族而居”的状态。鉴于这种理论和语言实际的龃龉,旅美华人学者王士元先生经过多年的研究,提出“词汇扩散理论”来纠正它的缺陷。“词汇扩散理论”认为:读音的变化,并不是所有符合音变条件的字同时发生同一变化,而是在时间推移中逐个变化的。只要这个过程还没有完成,就可以观察到不规整的现象,即所有应该变化的字中,有已变的,有未变的。而率先变化的,是那些使用频率较低的字,其原因是它的音韵位置没有使用频率高的字来得明确。
    
      用这个理论来看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就会看得更加清楚些。汉语的颚化过程,也许迄今并未完成,其迹象如:上面所说的二等开口颚化的不规整状态,其典型的如”客”在有些地方读qiè;二等合口本不颚化,而河南灵宝虢镇将“虢”念作jué,颚化了(友人马汉鹏说,他曾在该地工作多年);三等合口变化的不规整状况,吴语中也如是,“龟”、“鬼”、“跪”、“柜”、“贵”颚化了,而“归”、“轨”、“亏”等不颚化。四等蟹摄合口是不颚化的,如“桂”字,但在温州话中却颚化了,念jù(温州大学马贝加教授说)。
    
      这个颚化过程,迄今基本上没有涉及一等字。一等字有颚化的又音的,今天我所知只有“恪(愙)”字,其所以颚化,究其原因,就是在口语中使用频率不高,其音韵位置又不太明确,虽然反切音是一等,而“愙”的从“客”得声,“客”却是二等,而从“愙”字孳乳出来的“愘”又是二等,清代惠栋的《春秋左传补注》卷四就说“三恪”在魏封孔羡碑又作“愘”,有这两个原因,就让它率先产生颚化的又读què了。“恪”的正读和又读在京津地区同时并存,很是有趣。
    
      回头再看陈先生对他的名字中的“恪”的读音处理,以为正读是kè,而又不去纠正què音,这正显示了智者的眼光呀。
    
    
作者:十佳毛驴 提交日期:2009-09-01 11:33:02
    也谈“恪”的音读问题
    
    
    
    
    曹先擢  发布时间: 2007-08-16 08:14 来源:光明日报
    
    
      恪有两个读音kè、què。此种异读久已存在,编于20世纪30年代成书于40年代的很具影响的《国音字典》在“恪”字下注kè,又注què,是又读音。1953年编成的《新华字典》恪注为què,而把kè注为又音。在普通话异读词审音的时候注意到这种异读,认为应该规范。1985年公布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规定恪“统读”kè,不再
    照顾què,连又音的地位也取消了。徐世荣先生对此有解释:“恪,定音kè。恪字组词,是恭谨义,如恪守、恪遵、恪勤,其单用,如古书中的‘执事有恪’(《诗·商颂·那》)等。古代鲜卑等民族王后(可汗之妻)称‘恪尊’。人名如近代学者陈寅恪。恪kè音为‘统读’,涵括文言及古书中‘恪’字读法”(《〈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释例》,语文出版社)
    
      “恪”统读kè,社会在应用中并无问题。然而国学大师陈寅恪的恪怎么办?读kè,有违大家特别是国学界的习惯。《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所审定的音,少数在社会应用中发生人们难于认同的问题。像“荫”统读yìn,那么“柳荫街”怎么办?或改字荫为阴,或改音,即不仅读yìn也读yīn。诸如此类,包括陈寅恪的恪的读音,要通盘考虑。我个人认为《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应该照顾一些特殊的读法,“恪”在一般情况下读kè,而在人名中允许读què。这是后话了。
    
      现在出现了国学热,咱们国学大师陈寅恪的名字“恪”的读音发生了问题。大家便格外关注,并进而探求què读音有何根据。《光明日报》2007年7月26日发表了王继如教授的《“恪”字究竟怎么读》的专论,试图来解决恪读音问题,结果不理想。他说“恪在京津地区,既读kè,又读què,实在是一种特例”,这个结论恐怕很难让大家普遍接受。早在四十多年前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的教授周定一先生(现为名誉学部委员,资深研究员)曾说“恪”读què,北京话较通行;也合乎北京语音一般演变规律(见《中国语文》1965年第2期周先生文章)
    
      王教授文章材料十分丰富,但难以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为什么?我认为研究的切入点没有找对,结果把简单问题复杂化,最后借助于无根据的推想:“读què,则是其变音,不可以为典要(注意《新华字典》1953年注què,当时是社会普遍的遵循的音读)。但是,如果颚化还在继续进行,继续扩大,也不排斥将来某一天,会将què作为规范音。”颚化有这么大的神通?颚化能离开社会应用的需要吗?恪kè的读音变为què,有这种社会需要吗?
    
      我认为应该从北京话的文白异读着眼去分析恪kè/què的音读,那就简便得多,北京话的文白异读有两个特点:1、它们来源复杂,但大部分来自中古收〔-k〕尾的入声字,包括屋、烛、觉、铎、陌、德诸韵的字。2、文白不同,反映在韵母上,文读韵母为单纯式,白读为复杂式,如黑hè/hēi,薄bó/báo,轴zhú/zhóu,百bó/bǎi,贼zé/zéi,熟shú/shóu,鹤hè/háo,学xué/xiáo,削xuē/xiāo,嚼jué/jiáo/jiào。如果一方有介音,一方无介音,则无介音的一方为文读,有介音的一方为白读,如六lù/liù,绿lù/lyu(lǜ)。“恪”文读为kè,白读添介音,并从而使声母颚化,读成què。与“恪”性质相同的“客”读kè,而北京话口语有读qiě的,如“你们家来客(qiě)啦”(见徐世荣《北京土语词典》)。周汝昌先生说家中保姆客读qiě,也属这种情况。
    
      文白读都符合语音发展规律,如果都有用途,则保留之,如柏,白读为bái,文读为bó,可用于外国地名、人名,如柏林、柏拉图。薄bó/báo,科技的读bó,如薄壳结构,外国人名读bó,如薄伽丘等。口语词读báo,如他待我情分不薄。
    
      最后我想讲一讲陈寅恪先生对他名字中“恪”读音的态度。他也是音韵学专家,中外音他都懂。1940年他给牛津大学英文书函,落款TschenYinkoh。Ts是就德文拼写加的,koh是恪的文读音,h表示入声。他又容忍大家读què,说此字可读què。这是从口语音来肯定的。他主张语文革新,这正是他革新精神的表现。kè/què音不是矛盾的,均有用途,至少在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作者为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
    
    
作者:梁芸馆 提交日期:2009-09-01 11:48:08
    也有找寅恪二字的出典三恪的,那古音恪还读各呢,你还读寅各不成?
    至于俞恪士又作确士.他是清人,又不可一概而论.
    总之,若说确是古音,读古音,那大家开口都是错,完全开不了口.若说确是方言,读方言,可 国家推广普通话.而且,读确是哪里的方言?客家话,那大家都得说客家话,不会说的不准开口.天下至愚,知其不可.
    读刻,遵功令,从今俗.
    百度一下,议论甚多.我也不必饶舌了.
    
    
作者:梁芸馆 提交日期:2009-09-01 12:03:31
    看了 十佳毛驴先生发的两篇文章,谢谢!谁也没说读颗读确谁对谁错,关键是合宜不合宜的问题.还有说读切的,莫衷一是.
    我还是那句话:遵功令.所谓我辈数人,定则定矣.别怪我狂,这不是我说的,这是陆法言说的.嘻嘻!
作者:顾安 提交日期:2009-09-01 12:10:01
    与“恪”性质相同的“客”读kè,而北京话口语有读qiě的,如“你们家来客(qiě)啦”(见徐世荣《北京土语词典》)。周汝昌先生说家中保姆客读qiě,也属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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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大杂院的时候,老辈人都这么说。为这儿,还跟老师抬杠。
作者:葫芦娃 提交日期:2009-09-01 12:34:07
    趁着明白人都在,请教三国人物费袆的费怎么读?先谢!:)
作者:种瓜得瓜 提交日期:2009-09-01 12:56:58
    昆曲宝剑记,夜奔一折,中有词“回首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客”字就念“qia”
作者:布朗查理 提交日期:2009-09-01 13:12:43
    趁着明白人都在,也请教当代人物叶永烈的叶怎么读?先谢!:)
    
    顺便问什么公好龙?
作者:琪琳斋主 提交日期:2009-09-01 13:30:56
    恪 读音一直闹不明白
作者:和清云 提交日期:2009-09-01 13:42:36
    刚刚听钱文忠百家讲坛,听到他说恪que守孝道。哈哈。
作者:独慕秋白 提交日期:2009-09-01 15:30:54
    在下客家人。客家土话中,正确que=正koh,也有把“恪、壳”念为“koh”的。可没听说有把普通话的“恪”音念成“确que”的。
作者:灰光灯 提交日期:2009-09-02 00:53:09
    
    最初俺只知道读kè,
    后来我老师都读què,貌似很古典很国学,读kè则貌似很土气很圈外,从众改读què
    
    再后来不和这些老头子打交道了,又改读kè
    
    现在就读kè,但偶尔也会不觉què一下
    
作者:独慕秋白 提交日期:2009-09-02 09:13:07
    只有一种解释:客家人千千万,名字带“恪”的万万千,惟独陈先生的“恪”让大家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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